空气粘得像凝固的糖浆，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，带着浓重的铁锈和霉菌混合的腥气。脚下湿滑的苔藓下，是某种巨大生物干涸发黑的血痂。角落里，影影绰绰的东西在蠕动，没有声音，只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存在感，针一样扎在背上。手里的刀柄早就被冷汗浸透，滑腻腻的。
又是一次无声的扑击，带着冰冷的、几乎冻结血液的恶意。狼狈地闪开，后背重重撞在布满黏液的岩壁上。那东西贴地滑过，留下一条散发寒气的湿痕。我的刀砍过去，只徒劳地劈开一片虚影。它太快了，快到只剩下被锁定的窒息感。
绝望像藤蔓缠上心脏。慌乱中，手指摸进腰侧那个粗糙的皮袋。里面只有一把灰扑扑的药粉，轻飘飘的，毫不起眼。出发前那个怪老头硬塞给我的，嘟囔着什么“安魂灰”，连个像样的说明都没有。它能干嘛？防身？攻击？别逗了，这玩意儿撒出去估计连只蚊子都迷不倒。
那冰冷的恶意再次凝聚，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，空气都开始结出细小的霜花。没有时间犹豫了！几乎是本能地，我猛地抓出一大把灰色药粉，用尽力气朝那无形的压迫中心狠狠一扬。
噗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没有炫目的光芒。只有一片沉闷的灰雾，像最普通的尘埃，懒洋洋地散开，缓缓沉降。那感觉，就像往烧红的铁块上撒了一把沙子，除了扬起一点微不足道的灰，毫无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