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,每次浪头拍来都带着硫磺味。后颈突然刺痒,反手拍去却摸到段冰凉锁链。分明是白日当票上画的雷纹腰扣,此刻竟如活蛇般缠在腰间。
当铺老头说过这物件邪性,三十年前七个镖师戴着它进山,归来时都成了能引雷的活桩子。我摸着腰扣凸起的鳞片纹路,突然瞥见水下浮起成串铜钱,每枚方孔都嵌着粒跳动的电光。船老大撒网去捞,渔网离水那刻竟燃起幽蓝火焰,将整条船照得如同幽冥渡船。
雨滴在离皮肤三寸处蒸腾成雾,形成蛋壳状护罩。更奇的是江面漂来具浮尸,腰间也缠着同样的雷纹链,尸体右手紧攥着半张焦黄的镖单。展开时墨迹突然游动重组,竟显出我三日前签收的货物清单。
滚水在柜台蔓延成闪电状纹路。她说每逢雷雨夜,二楼客房就会传来铁链拖地声。我踹开天字房门的瞬间,腰扣突然迸出电弧,将满地符纸烧成灰烬。墙面霉斑在电光中扭曲成地图,标着七处被雷击过的古塔。
留着与腰扣完全吻合的凹痕。当锁链嵌入柱体时,整座塔响起机括转动的轰鸣,穹顶星图突然降下球形闪电。我在电弧间腾挪,瞥见每道雷光里都裹着个模糊人影,摆着七种不同的运镖架势。
雨帘会自行分开通道。有回山贼放箭偷袭,箭矢距腰三尺便化成铁水。但某夜露宿破庙,腰扣竟自动勒紧,逼着我冒雨将贡品送往百里外的义庄。推开义庄大门那刻,房梁垂下九具焦尸,每具腰间都缠着褪色的雷纹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