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不聊打打杀杀,聊点实在的,金灿灿的那种实在。那地方是个巨大的地下空洞,头顶悬着些发光的苔藓,光线幽幽的,照得人脸色发青。四通八达的通道口黑黢黢的,风从里面灌出来,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。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箱子,半开着,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渣滓。
蹲在一个稍微干燥点的石台子后面,对面是个裹在厚厚斗篷里的家伙,脸藏在阴影里,就露出一只骨节粗大的手,搁在冰冷的石面上。他面前摊着个小布包,布包掀开一角,露出里面东西的一小部分。就那一小部分,让我的眼睛挪不开了。不是什么神兵利器,也不是啥稀罕药水,就是一卷看起来脏兮兮、边角都磨损了的破皮子,上面隐约能看到点褪色的线条痕迹。
心里头那个痒啊,像有猫爪子挠。这玩意儿,我找了大半年了,没想到在这儿撞见。可对面那主儿,一声不吭,那只搁在石头上的手,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,发出沉闷的“笃笃”声,听得人心烦意乱。他摆明了在等,等我先开口。
深吸一口气,那带着铁锈味儿的凉气直冲肺管子。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皮袋子,沉甸甸的。那里面装着我这趟出来所有的家当,叮当作响。掏出来,一小堆金灿灿的东西就堆在了冰冷的石台上,互相碰撞着,发出那种特有的、让人心里踏实的清脆响声。每一枚都带着我的体温,在幽暗的光线下,努力地反射着苔藓的微光。我推过去,推到他和那个小布包中间的位置。
那只敲击的手停住了。阴影里的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视线落在那堆金币上。他没动金币,也没看我的脸,目光就在那些金币上来回逡巡。空气好像凝固了,只有风穿过洞窟的呜咽声,还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时间变得格外漫长,每一秒都难熬。他到底在看什么?嫌少?还是……在挑拣?
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只见他那根粗壮的手指终于动了,不是去抓金币,而是伸了出来,指尖轻轻拨弄着那堆金币的最上面一层。动作慢得让人心焦。金币在他指下滚动、翻转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他似乎在仔细端详每一枚金币的边缘,看那上面的磨损痕迹,甚至掂量着其中几枚的重量。有的金币被他拨到一边,发出更响亮的“叮当”声,有的则被他手指轻轻按住,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