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!整个人借着那股滑劲儿,像条泥鳅一样,硬生生从密不透风的蚁潮包围里滑了出去。动作狼狈不堪,但确实脱开了身。那些蚂蚁似乎没料到目标突然改变了方向,互相撞成一团,撕咬出现了短暂的混乱。
趁着这混乱,再不敢有丝毫犹豫,眼睛死死盯着将军肚子的起伏,它一缩,我就往它指挥的蚁流相反方向滑。脚下那些原本碍事的碎片层,此刻成了最好的滑板。在那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里,在那尖锐的嘶鸣和密集的啃噬声中,我像个笨拙的溜冰者,在狭窄的通道里左冲右突,每一次看似惊险的滑行,都恰好卡在蚁群动作转换的间隙。
一个狼狈的前扑,刀尖借着滑行的冲力,狠狠捅进了那肥硕油亮的黑肚子。噗嗤一声,绿色的汁液溅了一身。蚂蚁将军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哀鸣,轰然倒下。通道里疯狂的蚁群瞬间像被抽掉了骨头,哗啦啦散落一地,化作光点消失。
喘着粗气,抹掉脸上腥臭的黏液,看着地上将军尸体旁散落的几件东西。东西或许依旧普通。但真正攥在手心里的,是刚才那股滑溜的狼狈,是盯着那油亮肚子起伏时的专注,是踩着满地“垃圾”逃出生天的侥幸。那些不起眼的小蚂蚁,那烦人的碎片层,甚至将军那笨拙的指挥,都成了活生生的教材。这破窝里没掉出什么神兵利器,却结结实实给上了一课:优势这玩意儿,有时候真不是金光闪闪掉出来的,它就藏在那些最不起眼、最让人嫌弃的角落,等着你从泥里把它扒拉出来,踩在脚下。蚁群淹没之处,未必没有生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