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了那扇爬满蚀刻符文的古老石门,一股从未嗅过的、带着硫磺与陈腐土壤的气息就蛮横地钻进了鼻子。眼前豁然洞开,这地方邪门得很,头顶压着铅灰的云,像凝固的脏棉絮,一丝天光都吝啬透下。脚下的大地,蛛网般密布着深不见底的漆黑裂隙,幽幽的惨绿雾气,正从那些伤口般的裂口里,无声无息地渗出来,缓缓贴着地面爬行。
传说里提到过的险地?好奇心催动着我往前探了一步,靴子刚踩上那泛着诡异紫色光泽的苔藓,脚下竟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、仿佛金属被缓慢撕裂的细微声响。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低头查看。果然,靴面上那层象征坚固的暗哑金属光泽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,如同被无形的酸液悄然舔舐。这鬼地方,连石头都在呼吸间透着消磨的恶意。
下意识地攥紧了背上的重兵,指尖触到那熟悉的冰冷纹路,心头才稍定。不敢再让心爱之物轻易触碰这诡异的雾气与苔藓,每一步都需提气轻纵,精准地落在那些相对干净、寸草不生的嶙峋黑岩之上。那些岩石突兀地刺出地面,像是这片腐朽之地最后的骸骨。
越是深入雾气愈发粘稠凝滞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浑浊的泥浆。目光警觉地扫过四周,裂隙边缘生长着一种奇特的紫色苔藓,幽光流转,竟莫名吸引人。就在落脚点前方不远,一小簇苔藓格外茂盛,鬼使神差地,我冒险用剑尖极轻地挑了一点。
剑尖沾上苔藓幽光的刹那,剑身上一道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,竟泛起一丝极淡的暖色柔光,转瞬即逝,那裂痕仿佛也愈合了半分。原来如此!这看似妖异的紫色,竟是这片侵蚀之地唯一的救赎。
每一次腾挪都如履薄冰,目光在嶙峋的黑岩与散发微光的紫苔间急速流转,寻找着最安全的落点。每一次触碰地面,都像踩在时间的刀锋上,与那无形吞噬的力量进行着无声的角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