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角色挂在毒蛇山谷的枯树下，屏幕右下角的电量提示像只逐渐闭上的眼睛。起身买烟时瞥见邻座屏幕上的画面——他的战士正被一群盔甲虫包围，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甲壳在月光下像流动的水银。
回来时我的法师已经躺在地上，身边站着个穿轻盔的小号。他手里举着火把，火光映出我尸体周围二十多只盔甲虫，它们正用前肢有规律地敲击同伴的背壳，发出的声响活像摩尔斯电码。小号交易给我一瓶太阳水，私聊框里蹦出句话："别起，它们在开追悼会。"
我保持着灵魂状态看这群虫子忙活。它们把我爆出的魔杖围在中间，甲壳缝隙里渗出荧光蓝的黏液，在地面上画出一串古怪符号。穿重盔的战士突然从山崖上跳下来，落地震飞三只虫子，剩下的立刻停止动作，齐刷刷转向他——那场面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舞表演。
战士在语音频道里骂了句方言，抡起裁决之杖就砸。虫群突然散开成标准的圆形阵列，最外围的几只背壳上翻起金属片，反射的月光正好晃瞎战士的眼睛。我眼看着他的血条像漏水的桶往下掉，赶紧打字："别打！它们会几何学！"
最诡异的是下线保护机制对这些虫子无效。我试着重登三次，每次上线都看见它们在搬运我的装备——魔杖被二十多只虫子用黏液粘成浮空状态，缓缓移向枯树下的地洞。穿幽灵战衣的道士突然从地底钻出来，他的骷髅宝宝刚露头就被虫群淹没了，骨架被拆解重组成了某种昆虫雕塑。
我们召集了半个行会的人来围观。有个戴虎齿项链的法师往虫群扔冰咆哮，结果技能特效被甲壳折射成彩虹光圈。当地洞深处传来类似电台调频的杂音时，所有虫子同时立起后腿，背壳像翻盖手机那样打开，露出里面闪烁的晶体管。